廣西壯族自治區(qū)的陸川縣是有名的生豬調出大縣,2013年1月這里的生豬價格一路看漲,很多養(yǎng)殖戶都抱著觀望的心理,憋著勁要把豬賣出個好價錢。
生豬經銷商:開車到豬場了,有些豬場的老板都不肯賣。
生豬養(yǎng)殖戶藍國寬:這幾天我們不考慮賣豬,因為這兩天的長勢起伏比較大,價格不是很穩(wěn)定,可以說現(xiàn)在只賺不賠,等多一天,我們就多賺一點。
生豬養(yǎng)殖戶余新京:按這十多天的長勢來看,晚賣一天,一頭豬可以多賺二三十元錢。漲價的情況下沒有哪個老板會想賣豬的,除非是傻瓜。
就在當?shù)乇姸囵B(yǎng)殖戶紛紛觀望,不肯賣豬的時候,卻恰恰有一個人要做大家口中的“傻瓜”。
這個人名叫李志聰,他此時正忙著抓豬。今天,李志聰要銷售近200頭豬,這段時間,他每天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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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志聰:不管怎么賣,我的豬都比他們的多掙一百多塊錢,所以講,我天天賣豬,就為了騰出更多的豬欄來養(yǎng)小豬,加大我們的出欄數(shù)量。
李志聰養(yǎng)一頭豬的成本比一般養(yǎng)殖戶要低100元左右?窟@個本事,李志聰陸陸續(xù)續(xù)收購了十來個虧本倒閉的豬場,讓人不解的是,這些賠錢豬場總能在他手上妙手回春,變成搖錢樹。
生豬養(yǎng)殖戶李茂柱:他收購的豬場,以前都是虧本,但到他手里,都很賺錢。
生豬養(yǎng)殖戶曾令遠:我們感覺很納悶,他是哪方神圣一樣,一接手之后,他就把這個東西玩的團團轉,越搞越紅火,大家都不懂是怎么回事,大家都是搞養(yǎng)殖的,在他手上就像不懂行道一樣。
同行做不到的事情,李志聰是如何做到的呢?李志聰從80元錢起家,做了許多在大家看來根本不是他能干成的事情,創(chuàng)造了年銷售額7.5億元的財富奇跡,大家說到他都很佩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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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豬養(yǎng)殖戶余新京:他是挺牛,沒有他辦不到的事,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。
生豬養(yǎng)殖戶曾令遠:人們都稱他小諸葛,因為他在我們這一塊,是領軍人物,連普通的農戶一說到他,都沒有不認識他。
陸川縣農業(yè)水產畜牧聯(lián)合會會長龔昌權:在我們養(yǎng)豬行業(yè),大家都比喻他是活的諸葛亮。
可是,當記者跟隨李志聰?shù)截i欄挑豬的時候,這個同行口中的活諸葛,卻讓記者有些看不明白了。
記者:怎么挑豬?
李志聰:我不會看。
記者隨口提出的一些與豬有關的問題,李志聰頻頻答不上來。為什么李志聰會跟同行口中的活諸葛有那么大的反差?就在記者疑惑不解時,還聽說李志聰總希望更多的人,養(yǎng)出更多的豬。難道他不怕競爭嗎?這個一問三不知的活諸葛,是如何擺脫豬價過山車的怪圈,讓銷售額連年飆升的呢?
李志聰只有小學文化,16歲那年,懷揣著父親給的80元錢踏上了北上的火車。在那個交通不便、信息不暢的年代,李志聰做起了在兩地間倒騰貨物的生意,手頭日漸寬裕。成家后,他買了一輛貨車跑運輸,沒想到卻在運貨途中出了車禍。
李志聰:你看,有個小骨拆掉了,當時這個小骨接不上,碎的太厲害就不要了,現(xiàn)在我的腿缺一根小骨,小骨沒了,所以走的慢看不出來,但走的快還是看得出來。
讓人意外的是,李志聰拖著一條重傷的腿,絕地反擊,僅3年時間,就用3萬元掙到了千萬家產。
當時,李志聰?shù)耐榷虝r間內開不了車,他想成立一個車隊。可組建車隊至少需要10臺貨車才能辦運營執(zhí)照,口袋里只有3萬元錢的李志聰,是如何只用一周時間,就把十臺貨車湊齊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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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志聰:當時我就跑過去和那些拉貨的司機、車主講,把車轉到我的車隊來,管理費派車費我都不收你的,一年就幾千元錢的派車費、管理費,在九十年代初,一年幾千塊錢也不錯了。
一年后,李志聰?shù)能囮犨是行業(yè)里的小蝦米,但他卻接手了一件同行誰都不敢碰的燙手山芋,一躍成為陸川縣運輸界的大哥大。這又是怎么回事呢?
1992年,陸川縣運管所組織了一場招標會,看哪家車隊可以在3個月新增大貨車80輛。此言一出,現(xiàn)場鴉雀無聲,誰都不敢站出來,甚至連運管隊也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陸川縣運管所貨運股股長:當時我們感覺那么短的時間發(fā)展那么多臺車,要那么多資金,怎么能做到,我們都不知道。
80輛貨車需要上千萬元資金,這對于當時的車隊老板來說,是沒實力做到的事情。但李志聰卻站了出來,他的這個舉動引來了同行的嘲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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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隊隊長麥永權:不可能的事,你要是向別人借,一下子要借幾百萬,當時又沒有房產抵押,我們都說他吹牛皮。
不可思議的是,李志聰只用不到一半成本,就拿下了這筆需要投入上千萬元的生意,他是如何做到的呢?
當時,跑運輸是收入頗豐的行當,但很多人苦于沒有本錢干不了。李志聰提出只要參加他的車隊,就補貼5萬元無息貸款用于購車,此舉立刻得到擁護。李志聰?shù)能囮犚辉匠蔀殛懘ǹh規(guī)模最大的貨運車隊,足跡遍布全國。隨后他又投資賓館、典當行等多個產業(yè),那幾年李志聰數(shù)錢數(shù)到了手發(fā)軟。
李志聰?shù)钠拮樱好刻炷切┤司湍缅X來,一天十幾二十萬,有時候拿幾十萬來,就像銀行一樣。
李志聰:當時都不想掙太多,可是錢就進來了。好像你不要,四面八方把錢塞過來。
5年后的1997年,李志聰?shù)氖聵I(yè)全面下滑。他了解到,廣西是我國生豬輸出大省,市場還有很大缺口,他決定投資養(yǎng)豬,等掙了錢再挽救自己的其它產業(yè)。可是,那時的李志聰對養(yǎng)豬完全一竅不通,但他卻胸有成竹。
李志聰:我一直認為,在生意場上我不會輸給哪個人,在經營上我一定有我的天賦。
然而,自認為有經營天賦的李志聰,不僅沒能挽救自己的其它產業(yè),還在不久后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產。
李志聰:如果這件事情成了,就是我一生的事業(yè),如果不成可能就全栽進去了。
李志聰剛開始養(yǎng)豬,就拿出大手筆,他承包下600畝土地,建成了這座萬頭豬場,規(guī)模創(chuàng)下了當?shù)刂。但養(yǎng)豬“門外漢”的李志聰上來就鬧出不少笑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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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月文:他連公豬母豬,好豬壞豬都分不清。
李志聰:我以為豬一年只產一胎,一胎只產一兩個,后來我問他們說,一年可以產兩胎,一胎可以產十幾個,我當時感到很驚訝。
一個連公豬母豬都分不清的人,卻想養(yǎng)豬掙大錢,大家都覺得是天方夜譚,但李志聰很有信心,他想到了這個叫蘇月文的人。蘇月文養(yǎng)豬已經有三十多年,是當?shù)仞B(yǎng)豬業(yè)公認的一面旗幟。
李志聰:我在哪個行業(yè)永遠向第一名學習,我不會向第二名學習。
李志聰再三邀請?zhí)K月文幫自己抓種豬,卻總是碰一鼻子灰。
蘇月文:因為我看他那時對養(yǎng)殖這方面,是外行的人,你叫我?guī)湍,我考慮了一下,好像以后要是出了問題,搞不下去了,到時候,連我的名聲都搞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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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半個月,李志聰每天到蘇月文家中拜訪,蘇月文被磨的實在沒辦法,只好幫李志聰抓來1000多頭母豬,這個存欄量,幾乎是當時全縣養(yǎng)豬廠的總和。蘇月文嘴上不說,卻在心里給李志聰?shù)呢i場判了死刑。
蘇月文:我心里那時候想,我看他最多,從起步到辦起來,滿不了3年就要倒閉。
果然,李志聰很快就嘗到了自釀的苦酒。雖然他聘請了很多農校畢業(yè)的飼養(yǎng)員,但豬場的成活率只有不到80%,李志聰不得不請人來專職處理死豬。
李志聰?shù)钠拮樱好刻焖牢辶^豬,專門請一個人去埋豬,最后,挑豬的那個人都累跑了。
禍不單行,半年后,全國生豬價格快速跌至虧損線以下,很多豬廠在這場浩劫中倒閉,即使沒有倒閉的也盡量縮減開支,希望保存實力堅持到豬價回暖?善谶@時,李志聰沒給自己留絲毫退路,變賣所有資產,共籌集資金600多萬元,一股腦的用于修豬舍賣母豬擴大規(guī)模。大家都認為外行的李志聰在玩火自焚。
李志聰?shù)膯T工黃運明:剛開始的時候都想走了,覺得這個老板這樣子做下去是不行的,等以后做做就垮了,連我們的飯碗都砸了。
李志聰?shù)呢i場變成了花錢的無底洞。當時,一個月能吃掉近五十萬元的飼料,既然如此,李志聰干嘛還要變賣所有家產,冒險賭一把呢?
李志聰:豬價低了,很多豬場不干了,很多人也不養(yǎng)了,大家不養(yǎng)了,肯定豬就會少,將來豬價就會高。
李志聰把家搬到豬場,每天不分白天黑夜,要在豬場里轉悠十幾次,觀察工人的操作流程,這個對養(yǎng)豬一竅不通的人,在日后把每頭豬的養(yǎng)殖成本降低了100元錢。
李志聰:豬價格的漲落,有點像天下雨,誰也抵擋不了,當時我想,既然抵擋不了,就不想豬價的高與低,我去管什么,讓員工的工作效率增加,讓我們養(yǎng)豬的效率增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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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兩個多月的觀察,李志聰在當?shù)芈氏劝严窜囉玫母邏核畼屢玫截i場用于沖洗豬舍;細分工作項目,專人專項管理,達到了提高工人熟練度和專業(yè)度的目的,等等做法,使工作效率由原來每人管理500頭豬提高到800頭。
李志聰?shù)膯T工:他喜歡去先進的企業(yè)學習,也喜歡帶我們中層出去學習,經常對我們說的一句話,你們想不想成功,看你們想不想發(fā)瘋,你們一發(fā)瘋肯定就成功。
2000年的一天,李志聰?shù)綇V西大學找到了養(yǎng)豬行業(yè)的泰斗級人物何若鋼。起初,何教授認為李志聰是養(yǎng)豬的門外漢,難有大的發(fā)展。直到上課時的一個發(fā)現(xiàn),讓他對李志聰?shù)恼J識有了徹底改觀。
廣西大學動物科學技術學院教授何若鋼:很多東西他聽不懂,他很聰明,他準備了一個錄音筆。當時廣西市場還沒有錄音筆賣,他跑到深圳去買了個錄音筆,插在口袋上面,他每次給我們提問的時候他都錄音。
何教授對這個好學的學生產生了興趣,親自去了李志聰?shù)呢i場。在何教授的幫助下,豬場的成活率從原來的不足80%提高到了98%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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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李志聰養(yǎng)豬的第3年,受市場供需關系影響,低靡了一年多的生豬價格全面回暖,逆勢而上的李志聰成為了玉林地區(qū)最大的生豬養(yǎng)殖戶。
廣西大學動物科學技術學院教授何若鋼:四年是一次規(guī)律,賺錢兩年,虧本兩年。四年是一個起伏,他只要頂過兩年他絕對會賺錢的。因為我們這個不是猜測的,是從歷史的發(fā)展統(tǒng)計出來的。包括現(xiàn)在也是差不多一樣。
這次豬價的起落讓李志聰嘗盡養(yǎng)豬的甘苦,一個能夠抵御豬價“過山車”的財富計劃在他心里漸漸成熟。可讓人意外的是,這個計劃竟然是要讓更多的人養(yǎng)出更多的豬,難道這樣不會加劇競爭嗎?
從那時起,李志聰每年都會到國外先進豬場學習,引進先進的養(yǎng)豬設備,這臺智能化母豬飼料系統(tǒng)就是李志聰剛剛從加拿大引進回來的。
這是一場拜師宴,在李志聰?shù)墓纠锩扛魩讉月就這樣進行一次。李志聰提倡師道文化,拜師儀式采用傳統(tǒng)的跪拜禮。
公司里每位員工都有機會當選為師傅,拿到雙倍工資獎勵。既提高了員工的專業(yè)技能,也激勵了大家的工作積極性。
如今,以老帶新的模式和先進的設備,讓李志聰養(yǎng)一頭豬的成本比一般養(yǎng)殖戶低了100元左右。
2006年春節(jié)剛過,一個影響到財富計劃的消息不期而至,立即在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中引起了恐慌。
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:各個地方,特別是江西一帶暴發(fā)藍耳病,我們看到短片,那豬死的特別可怕。
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黃華新:母豬的流產和小豬的死亡,發(fā)炎、發(fā)熱,死亡率是比較高的,有百分之五十到六十。
一旦藍耳病在陸川縣爆發(fā),有近一半的豬場會因此倒閉。而李志聰?shù)呢敻挥媱,必須要讓當(shù)氐纳i存量保證在10萬頭以上才能實施。怎樣才能讓養(yǎng)殖戶的養(yǎng)殖積極性不受到打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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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,李志聰突然邀請豬場老板開會,為的竟然是要給豬買保險,這在當時全國的養(yǎng)豬行業(yè)都是個新鮮事。
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:人都沒有買保險,現(xiàn)在去給豬買保險,現(xiàn)在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的事情。
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:哪有那么異想天開的事情。他們說你們把錢給他們不是白白丟了,他不可能賠給你。
李志聰:任何事情都有可能,我們沒有做怎么知道沒可能,我就憑著有可能,很有決心的去找保險公司。
給豬買保險,不光當?shù)仞B(yǎng)殖戶覺得聞所未聞,就連保險公司也從來沒有過先例。
保險公司陸川分公司經理:一旦發(fā)生瘟疫的時候,那時賠到底。保費不多,但是一旦出了問題,是十倍百倍這樣賠。相當厲害。一般來講不是誰都敢承諾這個東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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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志聰憑著把不可能變可能的決心,奔走于各大保險公司,在四處碰壁后,還真就把大家認為是天方夜譚的事情給做成了。
2006年11月,在購買生豬保險的五個月之后,藍耳病在陸川縣的個別豬場出現(xiàn),小豬和母豬分別獲得50到200元的賠償,開創(chuàng)了當?shù)貫槟肛i買保險的先河。從此,陸川縣每年新增養(yǎng)殖戶和生豬出欄量都在以10%的速度增加。
陸川縣生豬養(yǎng)殖戶許嗣森:有了保險不要看是小小的賠款,有些養(yǎng)殖戶本來錢就不多,資質比較薄弱,有點錢就可以恢復生產。如果沒有這一點的話,就要倒閉。
2009年,能夠抵御豬價“過山車”的財富計劃全面啟動,李志聰投資1.1億元,建成了這座全廣西做大,年屠宰量100萬頭,加工能力9000噸的肉制品加工廠。2012年,李志聰?shù)纳i出欄量10萬頭,年銷售額7.5億元。
李志聰:就想豬價起的時候養(yǎng)豬掙錢,豬價格落得時候加工廠掙錢。不管任何一個時候,我都有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很掙錢。